王萌专栏 | 桑火尧的「翠透体验」 - 基始与复生

桑火尧的“翠透体验” - 基始与复生

文/王萌


今天讨论得比较充分,大家也谈得比较真诚,刚才我们这个研讨会对桑火尧的境象主义做了一些理论的清理和批判性的导向。我想起了《人民的名义》当中有一句话叫“揣着明白装糊涂”,套用这个语法,我们这个研讨会前面专家关于这篇文章的看法好像有一种“做着实验穿旧衣”的感觉。我在这里想为桑火尧一辩,他的意思其实我明白,是想告知他艺术或者创作资源上的传统资源及其现代转换方式,所以这篇文章完全可以放在这个画册里,而且这批作品如果从创作的源泉追溯,不能忽视他的中国画专业的传统美学资源,这篇可以作为你艺术的主义两大阶段或者三大阶段的上下篇或者上中下篇。我觉得这个文章是有效的,作品内在的观念和气息包括透过视觉表现出来的气质,实际就是源自于对传统的活化,这点我觉得如果艺术家要追逐个人主义的画可以作为上篇,即创作资源的来源篇。中篇你可以再写一篇与这个来源篇“追溯式”视角,比如从现在往未来看的一个“推进式”的视角,比如如何用现代或当代的创作方法论去作用“资源”而实现“转化”,下篇可以写“个人语境”或者个体工作方式的“内观式”视角,类似艺术与个人精神品格与气质的关系。所以我觉得这篇文章也是有意义的,它是追溯,是推进和内观的上篇。

回到桑火尧先生的作品,他的状态和他作品当中透出来很强的儒雅气质都在这样一个画面当中散发出来,和西方的强烈和爆发力不同。如果要我对他的作品做一个视觉文化的关键词的阐述的话,我想是一种表现在视觉文化层面的“翠透体验”,这种“翠透”的体验是有光感、时间、空间,以及清润、空灵、冰裂、虚淡、渗化等所有多种元素结构并显现在视觉文化层面的一种“翠透体验”,是桑火尧作品在这个展览上体现出来的很重要的视觉语义,我们应该承认这种观看和体验本身可以成为一种内容和语义的表现。

我和桑火尧两年前有过一个讨论,那个讨论在他这个展览之前那部分作品当中有更明显的体现,他的创作方法论是对积墨法在当代艺术创作方法论上的推进。我的一个概括叫做“基始与复生”,整个“翠透”的体验是通过个人的方法论形成的基始与复生的过程及效用的体现。刚才很多专家也谈到了他的方块,我觉得基始的基字可以作为桑式元素。在全球范围内对抽象艺术的研究有一项研究就是寻找抽象艺术当中的新元素,桑火尧先生的整个作品是以东方化、个人性的一种新元素的方式对整个抽象类艺术形态的贡献或参与。在这里我想他以这样一个视觉元素,无论是方块的还是不规则形状,或者是一种与整个山体有关的图形的元素,实际都是视觉创作开始的基础,作为这样一种视觉元素在不断衍生“复合”状态当中生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桑火尧提供的他的“非形象”艺术的运行方式,他的整个创作实际上是在一个非形象的视觉界面当中展开的,即不以形象的建构为方式的艺术,是一个在今天与古代传统、现代主义传统以及艺术史上下文相关的发生情境当中形成的个人贡献式的非形象状态。从整个人类视觉文化形态的分类上看,我觉得有两种艺术类型,一种是我去年做的一个展览叫做“运行中的‘非形象’”,另一类艺术也是我们今年想做的另外一个展览叫做“形象的运行”。也就是说有些作品无论是实象或者意象还是图像,在不同的观念或者社会学的生效点上,或者在一个什么样的个体方式上,形象的运行还是要在“形象的方法论”上要通过建构一个形象去运行一种观念或者划定在某个界面当中运行的区间或状态。当然沿着这种分类,桑火尧先生的作品在视觉形态上是非形象的,他不需要建构一个形象作为艺术的运行。

我去年写了一篇关于《运行中的非形象》的论文,马上要出版一本书,运行在我们面前的非形象基本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明确反对抽象的,比如汪建伟的装置,展望新的作品应形和幻形等,隋建国一批新的雕塑,还有平面上的张羽的作品,包括桑火尧的表态,我看在他的文章当中也明确表态不是抽象,如果你做一个抽象展览就不参加了,如果是非形象的展览他没有理由不参加,这些艺术家是明确标形态定位的,有的艺术家很明确的。还有一种明确就是我是抽象的。构成运行中的非形象作为一个“视觉系统”,在“观念性非形象”之外的系统就是“抽象性非形象”的艺术,有很多这样的艺术家正在我们现在这样一个共同的艺术世界当中去运行他们的艺术方式。2011年我们和很多艺术家、批评家在宋庄做了一个抽象展览的研讨会,也是讨论抽象艺术的,那时候大家已经觉得抽象的概念很难解释今天艺术家的实践,包括20世纪以来康定斯基、蒙德里安等等一些艺术家或者那样一个范式下阐述的模式,对今天很多问题是难以够用的。描述桑火尧今天的艺术的时候,我们发现“抽象”这个概念可能也不能解释所有问题,可能能解释一部分问题。所以我们对待“抽象”概念的时候第一要明确整个艺术史传导到当下一百多年,在艺术史的法统上我们不可割裂这样一个概念,但是我们如果仅靠这个一百多年以来的概念范式,对今天艺术家这么多的创造是不够适用的。所以我们需要建立一个新的理论实验性的状态或者说再次发起一种理论实验性勇气和气质,与今天艺术家正在进行的实验和新元素或者对准一些新的个人化的创造,今天艺术世界当中大量艺术家正在进行个体化的创造,形成一种相互结合在一起的共同的发生。我想这也是理论和创作在今天在艺术世界当中运行的一个很重要的关系,这种关系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我想在桑火尧的作品视觉形态当中,他通过他的个人方法论“基始与复生”形成的“翠透体验”,以及刚才我们讨论的一系列内在的从光感到渗化的体验结构,形成了一个很充实的个人文本。就像很多专家刚才讨论的,我们今天可能需要一个对东西方或者传统与现代这些不同的非二元对立方式的认知框架去解释,可能需要一点解构和清理。

对于桑火尧提出的境象主义,这篇文章我觉得写得非常好,但可能是一个上篇,我们还期待中篇和下篇。在今天这样一个艺术状态当中我们或许不再完全需要一个“自我现代主义”的命名方式,或者通过“主义”的方式,我觉得桑火尧这三个字本身就可以成为一个非常有价值的艺术符号。在这个符号当中可以蕴含他几个阶段的主义或者主义之间的转型状态。我觉得在这里我们要明确一种现实,就是从20世纪以来的千年思维框架当中看,第一个一百年已经结束了,我们现在进入的是第二个百年,在整个历史的长线当中,我们的文化的阶段性并不是沿着西方的线性去度量的,而是有中国自身的阶段性和阶段与阶段转型的自身特点,所以我想在这样的客观语境中来看桑火尧这样一个个体的艺术文本的话,我更希望下一步把桑火尧这三个字所形成的艺术家的内涵和视觉表现,包括他的个人方法论和整个艺术史和当代视觉文化的语义建立一种新的交织的视角,去看这个个体文本,可能会更加准确一些。桑火尧的创造已经有这样一种启示性了。真诚祝贺桑兄的展览圆满成功。

王萌 2017年5月于北京


著名策展人、艺术批评家王萌先生
Wang Meng, born in 1983, is a famous curator and art critic. He currently works at the National Art Museum of China, and is a member of the China Art Critics Association Academic Council, the China Museum Association.